『蘊承軒•国際文化芸術窓口』連載之六十四 狩野芳崖和他的绝筆《慈母觀音》
『蘊承軒•国際文化芸術窓口』連載之六十四
狩野芳崖和他的绝筆—《慈母观音》
想起3月21日–春分之日，我主讲的一个水墨画技法特别讲座时，讲到一位佛像画学生临摹《慈母观音》局部的洒金技法，不觉间又翻开《狩野芳崖和四天王》展画集。这是2018年10月10日我和学生一同去位于东京六本木的住友收藏「泉屋博古馆分馆」看《狩野芳崖和四天王》展时购买的。
《狩野芳崖和四天王》展的最人气作品是东京艺术大学美术馆收藏的狩野芳崖绝笔之作《慈母观音》，我和学生也是为了一睹此作风采专程而来。学生临摹此作，而时机恰好此作真迹又在展出……怀着满满的与真品对面的期待，10月10日我们清晨6点多在新大阪乘新干线赶往东京，途中因天气格外好，在列车内还一瞬间遥望到富士山的英姿。
泉屋博古馆分馆开馆之时10点刚过我们恰好赶到。很漂亮的品格高雅私立美术馆，免费存包后，我们开始轻松愉快的顺着指示牌欣赏展出一幅幅画作。
当转入主展示厅，正面狩野芳崖之作《慈母观音》展现眼前：画面里主要是观音、婴儿和山。是1888年芳崖的绝笔之作。这幅作品高195.8×宽86.1，观音屏风样式装裱，绢本着色，传统天然矿物色、胡粉、金泥、洒金、日本画用的颜色也试用其中，并还使用了西洋颜料。慈母观音手持杨柳枝，而这观音像并非以前的样式，据传这是以芳崖的妻子怀孕时为原形模特绘制，是芳崖的创作作品。
狩野芳崖是幕府末期开始至明治初期日本画坛的泰斗，近代日本画之父（下关出身，1828年〜1888年），是狩野派绘师世家出身，自幼从父学画，到他这里他是第八代，职业绘师集团的狩野派随着他的强大资金后援者江户幕府的终结而完成了历史使命。
青年时期狩野芳崖作为御用画师在江户和长府（家）往返奔波，1857年和近乡的医师之女儿结婚，幕府末动乱时期他画了很多表现当时社会生活题材的作品。并在此时期，他致力于突破旧的样式，进行创新，并以此意为自己冥想雅号。从禅的“禅的极致是有法，又到无法”的教义里得到启发，“法外”二字的日文发音与“芳崖”同音，因此他开始使用“芳崖”这一雅号。
明治维新后，如“武士经商” 一样芳崖养蚕业等失败，为了生活不得不违背本意去制作南画风作品、去为豪农和庄屋画屏风门饰。1877年友人见他窘困惨淡便推荐他上京，但也没能改变现状，他只好给陶瓷器画图案草稿，每日只得工资30钱。
54岁的芳崖因肺病而剩下来的时间虽然不多了，但他依然对绘画制作进行挑战，对他后期画风最有影响的是Fenollosa（フェノロサ）先生。Ernest Francisco Fenollosa先生是美国的东洋美术史家、哲学家。在美国波士顿美术馆附属的美术学校学过素描和油画。他来日本后对日本美术特别关心，和助手冈仓天心走访古寺的美术品，并一同为东京美术学校的设立尽心尽力。1882年（明治15年）他第一次担任绘画共进会审查官，同年他关注到狩野芳崖的作品，逐渐成为深交。Fenollosa先生对日本美术给与了很高评价，并期待芳崖实现日本画的传统基础上融入西洋写实外加空间表现的新日本画的创生。狩野芳崖使用鲜艳的西洋颜料绘制的《仁王捉鬼图》在鉴畵会获取第一名后，渐渐成为受瞩目的人气画家。Fenollosa先生将《仁王捉鬼图》给当时的总理伊藤博文看，指出日本画的可能性，这也成为东京艺术大学设立的契机。
芳崖的遗作的代表作《慈母观音》，就是在Fenollosa先生的影响下以唐代佛像画为主题加入近代样式制作而成。这不朽的绝筆《慈母观音》诞生了。从此观音画像的衣紋表现来看有佛像画和水墨画的典型画法，另一方面画面的色彩感觉和空间把握又融入了西洋绘画的要素。据传此作在他去世前没能最后完成，是他拜托画家友人做了添筆。芳崖被任命为东京美术学校的教官，但《慈母观音》完成的4日后，没能等到学校开学便去世了。享年61岁。
总是给学生讲，专业的临摹一张作品，不是照猫画虎的完成在表面的像与不像，而是从作者生平，生活的时代和社会背景，作品风格到技法及使用材料等全面查资料，看原作，分析总结并综合这各种信息进行笔头实际作品制作，临摹的作品力求以达形似神似……这是对作品及作者的全面研究并深入学习的契机和过程，不是简单的复制。这样临摹的融入原作者和自己的人品和画品的完成度极高的作品也是艺术品，是艺术价值很高的作品。而不是简单浅显的的资料复制记录。
金箔技法课题的狩野芳崖《慈母观音》临摹，学生仔细查阅资料，及这次的真迹观摩，越发认识到真是“古人作画，皆有深意，运思落笔，莫不各有所主。况名下无虚士，相传既久，必有过人处。”
观展间小憩于馆内用茶，与来館人一同感动着画作的生动精道，通过这张《慈母观音》作品，使我们如穿越时空结识了狩野芳崖。我们内心无限感慨画者的艺术人生的善始善终，虽然他们的生活也历经了波澜与沧桑。
东京已经西下了恼人的骄阳，愉快的乘上回归的电车，留下一路煞爽……
執筆者：李留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