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6位妻子,赴东瀛之后他再纳三妻……自称许仙;而女人于他,皆是白蛇娘娘……
他是张爱玲的前夫,张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张爱玲,人称:民国上海滩最后的贵族。
他叫胡兰成,是民国时代的知名作家,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极少夸人,而对于胡兰成,余老曾这样评论: “文笔清灵圆润,用字遣词别具韵味,形容词下得尤为脱俗,胡兰成于中国文学,锻炼极见工夫,句法开阖吞吐,转折回旋,都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一点不费气力,清嘉而又婉媚”。
“男人若不爱女人也就真正可以赢得女人了”,这是胡兰成留下的名言。
“时常看见女人,亦不论怎样平凡的,我都可以设想她是我的妻”。
并非日语中所说的“痴汉”(性搔扰者),他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他曽撰文说∶“我于女人,与其说是爱,毋宁说是知”。
他还说:男人若不爱女人,也就真正可以赢得女人了。胡兰成的一生,婚姻内外,曽过日子的,共经历过九位女子,均以妻相称,他说他是许仙;女人,均是白蛇娘娘……
下面,我们就见识一下,被他称妻的九位女子的亲疏离合,又是怎样演绎的?
白生白养
玉凤是胡兰成的花烛之妻。
胡兰成20岁那年,他家用大花轿把那21岁的玉凤抬进家来。这场婚礼,胡家杀猪宰羊,扛抬嫁妆,香炉烛台,红绿棉被,供唐祭祖,撒散五谷,鸣锣执火,灯笼列队, “百子炮杖如雨…一路人马浩荡,沿山傍溪灯笼火把照着走,两对两对的锣声∶白生—-白养—-“半夜里经过路边村里的女儿及年轻新妇,都惊醒听见,想着自己是女身,好不凄凉。”
胡兰成说自己胡涂娶妻,但心里“意意思思不禁有一种欢喜。”
“那玉风生得像敦煌壁画里的唐朝妇女,福笃笃相。”婚后,“玉凤待我,好比白蛇娘娘待许仙,瑶池风日,世上人家。”
然而七年夫妻一场,玉凤病痨,胡兰成恸哭∶“你若不好了,我是今生不再取妻的了。”
那白蛇娘娘终“在月亮中隐去”,胡兰成肝肠欲碎,日后他说∶“但对于怎样天崩地裂的灾难,与人世的割恩断爱,要我流一滴泪总也不能了……成年后的号泣都已还给玉风,此心已回到了如天地不仁。”
好歹一个
玉凤属蛇。临死前,胡兰成的母亲梦见一条蛇从灶间游出后门而去,遂丧妻。
第二年,胡兰成全然忘了与玉风的生死遗言,遇上全慧文,这个婚,怎么也想结。“不要恋爱,不要英雄美人,惟老婆不论好歹,总得有一个。”
一笔有泪
全慧文之后,又莫名其妙跑出来个英娣。英娣者,何许人也?
自文中断定,是英娣先不要胡兰成了。
胡兰成在张爱玲面前说起英娣还落了泪,虽然没有赢得张爱玲的同情,却酿成一段名作家离婚的风流逸事。
因为所以
世人只知张爱玲曾为胡兰成之妻,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到了张爱玲,胡妻已排行老四。
认识张爱玲的时候,胡兰成已被上海滩定论为当时著名的文化汉奸,并且他身边还有个老婆,但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张爱玲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胡兰成,最终他第四个老婆。
胡兰成与张爱玲的交往是从“赞好”开始的。
“我只觉得世上但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关于张爱玲的,便皆成为好。”
第一次见面,胡兰成送客,在弄堂里两人肩并肩走,胡突然说张∶“你的身材这样高,这怎么可以?”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第二天又去看她。她“穿宝蓝袄裤,戴了嫩黄边框的眼镜,越显得脸儿像月亮”。
回去胡兰成给张爱玲写了第一封信,信里夸她谦虚,张爱玲回信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胡兰成在“民国女子”中为张爱玲开篇立传。他说张爱玲是“陌上游春赏花,亦不落情缘的一个人。”
还说张“使人初看她诸般不顺眼,她决不迎合你,你要迎合她更休想”。“她亦不想会与何人恋爱,等到要结婚的时候就结婚,亦不挑三拣四。”
“我们虽然结了婚,亦仍像是没有结过婚。两人怎样亦做不像夫妻的样子。…爱玲极艳,却又壮阔,寻常都有石破天惊。她完全是理性的。她的艳亦像数学的无限。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我读了感动的地方她全不感动。她不会被哄了去陪人歌哭,连英娣与我离异那天,我到爱玲处有泪,爱玲亦不同情。”
爱玲爱刺激的颜色。
爱汽油和油漆味。
爱喝浓茶。
爱吃油腻熟烂之物。
爱看小报。
给车夫塞钱却不敢看车夫的脸。
对好的东西非常苛刻。从不牵愁惹恨。爱玲不爱莎士比亚,不爱歌德,不爱雨果,不爱钢琴。
爱玲喜爱京戏,绍兴戏,流行歌。
爱玲不看理论书,不喜历史。
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
爱玲像陌上桑里的秦罗敷,羽林郎里的胡姬,不论对方怎样动人,她亦只是好意,而不用情。
爱玲的书销路最多,稿费比别人高。“两人去看舞,回来下雨,在落下雨蓬的黄包车里,她坐在我身上,可是她生得这样长大,且穿的雨衣,我抱着她只觉诸般不宜,但真是难忘的实感。”
一片艳阳
世事如烟。在武昌,胡兰成又遇见一个叫周训德的护士。17岁。产科实习生。
“她虽穿一件布衣,亦洗得比别人洁白,烧一碗菜,亦捧出来端端正正。有时与她出去走走,她一路叫声问讯,声音的华丽只觉一片艳阳。…小周的美不是诱惑的,而是她的人神清气爽,文定吉祥。…她坐在灯下,脸如牡丹初放,自然的又红又白,眼睛里都是笑,我看得呆了。”
39岁的胡兰成即忍不住求婚∶“你嫁给我。”
有了小周,胡兰成每回上海,“亦与爱玲住一起。与爱玲说及小周,爱玲这样小气,亦糊涂的不知道嫉妒。”
“我与小周说及婚事,她只是听。我因为与爱玲尚未举行仪式,与小周不可越先。”
“我待训德如新妇。古人说三载为千秋,我与训德相聚只九个月,但好像天地开辟时起已有我们两个人。不但今生,前生已经相识了。”
白头到老
胡兰成逃亡期间,又与范秀美“结为夫妇之好。在温州两人上街,”一面只管看她的身上脚下,越看越爱,越看越亲,越看越好。她又高兴又难为情,世界上唯独中国,妻比爱人还娇。”
张爱玲来温州看胡兰成,因有新欢,胡兰成对张爱玲“粗声相骂∶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骂完人,忽又与张爱玲两人并枕躺在床上说话,“脸凑脸四目相视,她眼里都是笑,面庞像大朵牡丹花开得满满的。”
不是与秀美已结为夫妻了吗?秀美又在哪里?
张爱玲这次让胡兰成在她和小周之间做出选择,胡不肯。张爱玲“第一次做了这样的责问∶“你与我结婚时,婚帖上写现世安稳,你不给我安稳?”
范秀美怀了孕要流产,胡兰成写信来跟张爱玲要钱。张爱玲便当了金戒指,给他寄了这笔钱去——当时她应该是不知道这笔钱的真实用途。再后来,胡兰成流窜之中途经上海,到张爱玲处住了一晚。
这一晚,就成了他们的分手夜。
这次见面,分外不愉快。已经过了热恋期的胡兰成,开始挑剔起张爱玲种种缺点。他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人情世故呢?斯颂德对我有救命大恩,但你却不知道要留人家吃一顿饭。还有,上次你去斯家时,竟然用人家的洗脸盆洗脚,知不知道人家心里很不高兴?他喋喋不休地说,听说小周护士受我的连累被捕了,我想要去救她。你看过我那篇《武汉记》吗?里面写了很多小周的事呢。他还原原本本地告诉张爱玲,自己和范秀美的那档子事。以前张爱玲只是疑心,自欺欺人以为胡兰成只是心理上依恋范。万料不到,自己寄去的钱,竟是给范秀美做流产的。
张爱玲此时也多少看出胡范之交,而难道她真的不知,胡兰成已有意与范秀美白头到老了。
兰蕙幽幽
抗战胜利后,胡兰成自香港逃亡日本。与房东的妻子“一枝”邂逅。相识三日便破了戒。
“暑天她穿短袖,我手指搭在她露出的肩膀上,自己也分明晓得坏。”胡兰成说日本的少妇比少女美。因为她的女心一生无人知。她嫁的丈夫好比是松树,而她是生在松树阴下的兰蕙,幽幽的吐着香气。”“我说:我要与你结婚。”一枝却道:“不可。我是人妻。”
“我时常看见女人,亦不论是怎样平凡的,我都可以设想她是我的妻。”
“一枝不能嫁我,而我后来亦另娶了。”
江湖之交
佘爱珍出生于广东,但是从小就与父母一起生活在上海,父亲在上海也是比较富裕的茶商,母亲虽然不是父亲的正房,但却是最受宠爱的小妾,所以佘爱珍从小就没受什么苦,然后养成了嚣张跋扈,叛逆的性格。她的丈夫吴四宝在汪伪南京政府做事,也是上海的青帮。吴四宝在打劫日本黄金车队时被日本军抓捕,为了解救吴四宝,佘爱珍到处找关系,因此也结识了胡兰成,胡兰成因为垂涎佘爱珍的美貌,于是便费心思将吴四宝解救了出来,但是出狱第二天就暴毙了,传闻是日本人毒害的吴四宝。
1942年,佘爱珍因局势动荡逃离到香港,又在这里遇上了胡兰成,胡兰成这时正在到处借钱准备前往日本当汉奸,佘爱珍仅借了200元给他,要知道张爱玲当时得知胡兰成的情况后毫不犹豫地向他资助了30万元。这两人的缘分也是天注定的,后来佘爱珍也来到了日本,当胡兰成得知佘爱珍到了日本后,便开始了更加猛烈的追爱行动,最后两人在1954年的3月份在日本结婚了。婚后,佘爱珍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经营着毒品和酒吧的生意,在日本过着富裕的生活。
佘爱珍嫁给胡兰成后,仍分居两处。佘爱珍说,两人若在一起,总是叮叮对对,不得和顺。不过,佘爱珍悉心服侍胡兰成在东京割了阑尾炎。
晚年的佘爱珍与胡兰成
一朵芍药
与佘爱珍婚后,家里又常出入一个女人。胡兰成称她是前妻,叫她应小姐。应小姐与佘爱珍是好友。
胡兰成说她“人品相貌好比一朵白芍药,于佘爱珍处相会,好比天上人间重相见,该是悲喜都净,”结果却是聚散不宁,胡兰成见了她仍发脾气。
胡兰成有个侄女叫青芸,这样评价胡兰成的妻妾成群:“玉凤一般性”, “全慧文长得难看来兮”,“应英娣最漂亮”, “张爱玲人蛮长,不漂亮……”“范秀美弗漂亮,范秀美蛮会服侍人的”。照这样排来,张爱玲是小四,中间加个武汉周训德,范秀美是小六。这位范小六区区温州女子,名小分小,却天生有民间的侠义心肠,安稳,懂得柴米油盐, “蛮会服侍人”,于是有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气场——张爱玲来温州找胡兰成,只能偏安公园路一旅馆,被范秀美不用一言一语败退回上海;佘爱珍鄙夷过周训德,和胡兰成联手书信调戏过张爱玲,唯独对范秀美,怀有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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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兰成被众人说成有才无德……包括他的作品,后来也被现代社会新生代定论为“渣男文学”……
可见,无论“无德文人”有多么高的能耐,在文字里耍什么样的把戏,民国之后的人,每每提起他,也还是一片“不是个好人”、“这个男人虽饱读诗书却既没有一丝绅士风度更没什么好品德……”
这,就是五千年中国质朴的传统世论吧。
(原创于 远芳散文集《天堂很远 中国很近》2007年出版,2020年深秋修改再次发表)
(※《天堂很远中国很近》2007年8月出版、《大阪E-mail》2002年11月出版、《新好男人》2000年8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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